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篡改大明》,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次执行任务时的意外让徐伟回到正德末年,成为饱受族叔排挤的落魄少爷。此时俺答强势崛起,宁王蓄谋造反,白莲教也在蠢蠢欲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正德皇帝却又无嗣而亡。江山飘摇,乱象环生,本来只想做个安稳富家翁过过消停日子,但没想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为了俏皮懂事的小妹妹,为了忠心追随的小丫鬟,为了家族和兄弟,却不得不奋起!征蒙古,驯女真,开海禁,拓疆土,养成武将;...
《篡改大明》精彩片段
这是哪里?
因为紧闭而有些干涩的眼皮微微颤抖,徐伟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透过眯成一条缝的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雕工精细的架子床,架子床床顶上天青色的帷幔瀑布一般披挂下来,在木床两侧的床柱上用两个银钩收拢着,形成了一个凸字形状开口。
架子床开口的这一侧用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着,轻纱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有些看不清楚,不过看着这牙床,似乎并不是现代的产物。
正在徐伟感觉疑惑的时候,记忆中适时冒出了一个信息——此时正是大约五百年前的明朝,正德十三年。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看着头顶天青色帷幔上针脚细密绣着的芝兰宝帐图,现实与记忆中的巨大差异让徐伟有些缓不过神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此时的自己应该已经执行完摧毁岛国量子泡沫发生器的特工任务,出现在特工五组的庆功宴上,郑重地向众人宣布退役的消息了吧!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记忆迅速地穿越时空,再次回到了任务完成前的一瞬间,徐伟此时才发现,由于自己的操作不慎,量子泡沫发生器爆炸时发出的一束紫色的光线阴差阳错地打在了自己身上。
想来就是因为那一束光线的原因,自己才穿越到了现在这具身体里。
阳光、沙滩、美女,还有那长到没有尽头的假期,想想自己退役后的生活,再想想自己申请了足足五年才被批准下来的退役请求,徐伟有些不甘地在心里发出一声呐喊,无奈地闭上眼睛,关于这一世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入了脑海中。
自己这一世的名字叫沈重,字复生,蔚州人。前些日子与父亲一块出关,半路上遇到了鞑子,慌乱逃避之中,自己似乎是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
这就是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床上的原因了!
随着脑海中的记忆与身体渐渐融合,就像已经干涩的枯木被涨潮的海水一点一点浸润,僵直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沈重再次睁开眼睛,稍稍偏了偏头,透过那层薄薄的白色轻纱,仔细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来。
房子应该是刚刚搬进来不久,虽然被收拾的一尘不染,但还是可以感觉到屋里有一股许久没有住人之后才有的尘土的燥味。
屋子不大,大概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门口处用厚厚的棉布帘子遮了,只有糊了一层窗纸的窗棂还透出些许光亮,让房子在昏暗之中更显出几分逼仄。
房间正中的炉子似乎因为没有木炭而熄了火,房间里微微透出些冷意。
小屋的西侧,正对着房门的位置,摆放了一张木几。木几上放着一些木工的工具,斧子、刨子、墨斗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把鲁班锯,锯片上微微有些生锈。
木几的上方是一幅画像,画像中人面相清癯,双目炯炯,凝神端坐,却是一副木匠打扮,他身穿布袍,头戴方巾,手中拿着一个重檐歇山式的建筑模型,似乎正在研究着什么。三尺长髯似随风飘起,显出几分灵动。
脑海中的上一世与这一世的记忆渐渐融合,沈重反应了过来,画像中的人是自己的太爷爷,这里应该是家族的祖屋,以前太爷爷居住的地方。
想当年,因躲避水患,太爷爷孤身一人迁到蔚州定居,就是靠着自己的木匠手艺,盖起了最初的三间厢房,在蔚州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而且当时太爷爷的眼光颇为独到,为沈家选择了家具制作和马车作坊这两个可以量产而且每家每户都要用到的行业,这就为沈家作坊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基础。
经过三代人的努力经营,沈家从一名不文的破落户,慢慢发展成了蔚州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手底下的生意不仅包括马车和木器的制作,而且还涉及到了皮毛、土产、马匹等边贸生意。
沈家的木轩坊每年制作的家具和马车不但满足了蔚州的需要,而且还供应到大同和宣府等地,生意颇为兴隆。
“唉……”心里正消化着关于这一世的记忆,屋子里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柔弱、温婉以及对未来不确定的一点恐惧,接着那声音又开口喃喃说了一句,“少爷要是再这么睡下去的话,怕是大房就要被二叔他们给搬空了吧!”
说话的声音清丽,是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接着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沈重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朦胧中一道倩影映入了自己眼帘,正是记忆中服侍自己起居的丫鬟颦儿。
颦儿穿了一身翠色粉边的裙子,头上用发带简简单单梳了一个双丫髻,双眉有些微微蹙着。
她心里一边想着事情,一边从水盆中将手帕捞出来,用手拧了拧,还是如往常一般,准备给少爷擦一擦脸。
少爷可是个爱干净的人,这半个月来,虽然少爷一直昏睡不醒,但颦儿还是坚持每天都要给少爷擦两次脸,早上一次,黄昏一次,已经很习惯了。
但这次将床边的轻纱拢起来之后,颦儿发现了点不一样的地方。
床上那个已经昏睡了半月的少爷睁开了眼睛,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好奇,而且,似乎是咧开嘴对自己笑了笑。
颦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先是一声惊呼,接着便是短暂的无言和静谧,厢房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颦儿用手帕缓缓掩住了嘴唇,眼神中充斥着各种感情—喜悦、惊讶、兴奋,但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
“醒了,少爷醒了,呵呵,终于醒过来了!”颦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呵呵笑了两声,接着眼眶中就涌出了泪水,虽然极力忍耐,却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颦儿,复生醒了吗?”听到屋里的动静,外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沉稳之中还带着几分喜悦。
小屋的布帘子一掀,便有一个身影带着一阵风走进了屋里来,似乎外面金黄的阳光也随着这风飘了进来,洒落在门口处的一小块青石地面上。
“我就说嘛,复生吉人自有天相,终究是会醒过来的!”刚刚进来的男子在床边探了探头,沈重只看到一张颇为英气的脸在自己面前晃了一晃,接着便又转过身去嚷嚷起来,“颦儿,复生醒了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
“是啊,是啊。金少爷,我这是高兴的!”颦儿说着抹了抹眼泪,“我这就去药房里请先生过来看看,少爷的病是不是大好了。”
说着颦儿提着裙裾,迈着小碎步便出了门,连手中沾了水的手帕都忘了放下。
听着两人的对话,沈重心中涌过一阵莫名的暖意,他在脑海中想了想,这才想起了方才探头的男子的名字。
金世云,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也是最好的朋友,现在是蔚州州衙的当差衙役班头,负责衙门的缉捕、拘提等事宜,也算是个不大不小吃皇粮的主。
“复生,这次真是太险了,鞑子们下手可真狠,我带着兄弟们赶到黑石坡的时候,幸存的可就只剩你一个了。”
颦儿出去之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金世云搬了一个矮凳在床边坐下,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世云,谢谢你!”沈重说话便想要从床上起来,但金世云把他按住,给他拿了一个方枕,垫在了身后让沈重靠着。
“谢我干什么,你能醒过来,那是你命大!”金世云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边给沈重掖了掖被角一边说,话说了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一黯,带着忿恨说道,“不过,伯父还是惨遭了鞑子的毒手。那帮狗鞑子,等我当了兵之后,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咱大明的子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爹他……”沈重眼中满是询问的意思。
想想当时遇到鞑子时的情形,慌不择路的沈重摔倒撞在一块石头上,昏死了过去。在昏死之前,沈重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用身体挡住了鞑子致命的一刀,自己却惨遭了鞑子的毒手。
“已经下葬了,本来是准备等你醒来之后再举办葬礼的,但你一直都在昏睡,你二叔说老是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我坚持了几次,但最终也是没有说服他。人都没了,毕竟还是讲究入土为安……”金世云略带愧疚说道,似乎因为没有坚持让沈重见上父亲最后一面而有些遗憾,又补充解释了一句,“不过入殓的时候可是请了最好的法事,等哪天你大好了之后,咱们一块去给大伯上柱香。”
二叔,这个本来应该是让人尊敬的长辈称呼让沈重莫名感到一阵烦躁,似乎在沈重脑海中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嗯,行,不说这些了!”沈重脑海中思索半天,故作轻松地岔开了话题,“我家现在怎么样,我怎么搬到这里来住了?”
从刚才颦儿口中的话也能感觉出来,似乎是从前段日子出关遭遇了意外开始,家族的情况就开始变了。
要不然自己作为长房长孙,也不能被赶到现在这个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的小祖屋来居住吧!
对上沈重的询问的眼神,金世云目光闪烁,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沈重的爷爷去世之后,沈重的父亲沈冠杰就成了沈家的主事人,沈家的大部分生意,都是沈冠杰在照料打理。
沈重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沈冠杰一直没有续弦,这次突然遭了难,大房之中只剩下了沈重和妹妹沈玉儿两人,再没有一个主事的人。
妹妹是个女孩子,在家族中本来就不够重视,而且年纪也还小,这些天沈重又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沈重的二叔沈冠文就开始找出各种理由,一步一步图谋了沈重所在的大房的财产。
先是把大房的账目和银契全都搬到了二房,接着又借口沈重养病需要安静的环境,将沈重搬到破旧的祖屋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这几天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批催帐的,把大房里的东西给搬了个精光。
现在就算是沈重再搬回大房,却也是已经家徒四壁了。
听着金世云的诉说,沈重不禁摇头苦笑,自己的运气可真算不上好,本以为凭着自己在家族长房长孙的地位,就算是游手好闲,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没想到刚刚穿越过来,就牵扯到了家产争夺中,被莫名其妙地排挤出了大房。
这可让人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小屋的布帘子一掀,又闪身进来了几个人,沈重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来的几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二叔和三叔以及族中几个亲戚。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居然这么快就赶来了。
金世云本来说得就有些义愤填膺,此时见到真人出现,如何还能忍得住,霍地一下站起身来,面带激愤地说道,“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复生醒了啊!身体没什么大碍吧!”沈冠文却是没理金世云那一茬,一脸笑容地凑到床前,又对后面几人说道,“我就说过嘛!吉人自有天相,复生肯定会醒过来的!”
要不是之前金世云的那番话,沈重真就要被沈冠文那一脸伪善的笑容和这些关切的话给感动地稀里哗啦了。
不过现在,沈重却没有了丝毫的感动。
“二叔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还来关心一下我的死活?”沈重面上挂着冷笑,眼神如利剑一般直视沈冠文,咄咄逼问道,“我还以为把我扔到这个地方,就再也不管了呢?”
“复生,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把二叔想成什么人了?”被沈重锐利的目光逼视,沈冠文面色一滞,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都是和善的侄子,居然这次态度也强硬了起来,而且话语中还有几分质询的意思,这让沈冠文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反思,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做得太过了。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沈冠文立刻又换上了一副皮里阳秋的笑脸说道:“二叔把你安排到这住下,完全是一片好心。前些天大哥出了事之后,家里可是就乱了套,又是催货的,又是索账的,吵吵闹闹的,你要是住在大房那边,不是影响你养病嘛!”
“呵呵,用不着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我们大房已经快被你搜刮完了吧!”听到沈冠文的回答,沈重有几分不耐烦,干脆直接地问道,“说吧,这次过来又想搬点什么东西去你那二房那边?”
“既然你这么想,那二叔这次也就把话挑明了吧!”沈冠文原本还在措辞该怎么说,听沈重这么说,索性一下把事情挑开了,“这次过来,二叔目的很简单——分家。”
分家?坐在床上的沈重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不只是沈重,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呆了。
受中国几千年礼教思想的洗礼,父辞子继,累世不衰的家族才是当世人所推崇的,像张公艺九世同居,历世旌表的掌故,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表率。
分家,在外人看来,往往便是一个家族走向衰落的开始,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当然,人们所推崇的是一回事,实际中的情况却又是另一回事。虽然人们都羡慕百代不衰,但能够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家族的存在,都是靠血缘和利益两根纽带系结在一起。而血缘和利益便也如天使和恶魔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家族每一个成员的心中发生着争斗。一旦利益的一端占据了上风,分家便成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选择。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就算是南朝时王导谢安那样的士族,到最后也还是一样的衰落了。
“不行!”金世云腾地一下便站起了身子,这是十数年的诗书教育给他的最直接的反应,脱口便向沈冠文质问道,“家怎么能说分就分?”
“这是我们的家事,似乎你这个外人不好插嘴吧!”沈冠文看着金世云也没有好脸色,冷冷反问了一句。
这两天为了把沈重搬离大房这件事,金世云没少和沈冠文争吵,现在两人是谁也看不上谁,对上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金世云还想说些什么,但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毕竟是个外人,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沈重的三叔沈冠云一时也有些诧异,沉着脸将沈冠文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这不是趁火打劫,欺负复生他们兄妹俩吗?而且分家可不是什么小事,这要是传出去,人们怎么看我们沈家?”
“他们爱怎么看便怎么看?冠云,你还顾忌这些?当初爹是怎么对咱俩的?”沈冠文掰着手指带着怒意说道,“不允许咱俩插手家族的半点生意!就因为咱俩是一个妾生的,就该一个月拿那点例钱银子?这些你都忘了?”
沈冠文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趁机将旧事提了出来,看着三弟有些犹疑,继续说道,“现在大哥没了,大房那边没了主事的人,正好是个机会。这个家,还是分了的好。要不然再传几代下去,咱这几支可就完完全全成了旁支了。以后要是儿孙怪罪起来,咱们该怎么交代?”
“可是,当初大哥对咱们不错啊!爹去了之后,大哥就把家族的产业分了一部分给咱俩掌管。”沈冠云还算有些良心,有些吞吐地说道,“大哥尸骨未寒,我总感觉……这么做有些愧对大哥!”
“愧对他?他给咱们的那点产业,就像施舍一样!施舍,冠云你懂吗?就是看你可怜才给你的,只要他高兴,随时都可以收回去!”沈冠文伸出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似乎跟沈冠云解释得有点不耐烦,又摆摆手说道,“行了,这件事就听我的,你别插嘴了,我也都是为了咱们好。”
沈冠云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内心在进行激烈的争斗,但最终还是放开了拉着沈冠杰衣袖的右手。
“复生,我知道你有想法,挑在这个时候分家,我也是没办法!二叔可不是针对你的!”沈冠文重新又回到床前,一脸的无奈继续说道,“大哥这一撒手,家里真是乱成了一团。今天几位族人也在,我也不跟你说别的。这两天我把大房的账册拿过来看了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亏空,成片的亏空,外面的债务也是堆积成山。大哥已经故去了,这些事情原不该说的,但……”
“怎么可能?”听到沈冠文的说法,沈重靠在方枕上一下坐了起来,面有疑色说道。
对于沈冠文刚才的信口雌黄,沈重是不信的,至少在自己的记忆中,父亲虽然谈不上是个多出色的商人,但也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绝不可能造成二叔口中说的如此多的亏空。、
沈冠文本以为以沈重懦弱木讷的性子,根本放不出什么屁来,但没想到沈重当面提出质问,神色一滞,被沈重质问得说不出话。
面前这小子还是以前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沈重吗,沈冠文心中微微有些错愕。
“你说的亏空,有什么证据吗?”沈重看沈冠文一时没说话,继续反问道。
“这些天来要账的,可是都快把门槛给踩烂了,这还不算证据吗?”沈冠文胡乱开口,面色有些玩味地摇了摇头,“甚至迎春楼的老鸨前些日子还来找我,真没想到,大哥居然……”
“二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算你想分家,也不用如此诋毁故人,我爹可是你的兄长。”听到沈冠文如此编排自己的“父亲”,沈重压着心中火气,打断了二叔的讲话说道,“长兄如父,难道你连对兄长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了吗?”
“你,你……”被晚辈如此指责,沈冠文面色有些难看,但他很快又调整了过来,斩钉截铁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搪塞,这个家必须要分!”
“这件事情太突然,你也得容我考虑几天。”沈重脸上面色变换,最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说道。
“行,给你五天时间吧!”看沈重在自己的逼问下,似乎别无办法,只得选择拖延,沈冠文忙趁热打铁将这事定了下来,“五天之后,我去请族里的长辈,再请几个中人,早些把这事定下来,对咱们也都有好处。”
对于自己这个侄子,沈冠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看不起的,性格太软了些,本来刚才对自己说话硬邦邦的,还以为是他转了性子,没想到倒是自己高看了他。
这不自己态度刚一强硬起来,一提分家,他就原形毕露,一下就软了下来?
复生这孩子,这辈子也就是被人欺负的命!与其被外人欺负,还不如自己家人下手,沈冠文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行,我想好了会给你一个答复。”沈重不知道二叔心中在琢磨什么,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二叔也都是为了咱们沈家,为了你好。分家之后,咱们三家自己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这比什么不好?”沈冠文拍拍胸脯,一副心怀坦荡的样子,话说完也没停留,挑开帘子带着众族人就走了。
屋内的光线随着帘子的掀起落下,一亮又一暗,本来有些狭小的房间,少了几个人之后,顿时显得空旷起来,衬得沈重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复生,分家的事情有什么好考虑的?你是长房长孙,这个家本就该你说了算。大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该是你的,凭什么他说分家就分家?”金世云犹自愤慨不已,忿忿不平说道,“我看就是你二叔欺负你人单势薄,想要趁火打劫!”
“世云,去街上买点东西吃吧!我有点饿了。”沈重心中一阵烦闷,却是不想再说这事,岔开话题说道。
“哎!”金世云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兄弟从小就是如此,性格有点软弱,有时候就是别人欺到家门口了,却还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想到这,金世云没了办法,又点了点头,“你在床上稍微躺一会,我去外面买点吃食。”
金世云掀开门帘踢踢踏踏走了出去,小屋中安静了下来,
沈重靠在床榻上,仰着头闭着眼,陷入了沉思中。
这个家,到底该不该分?前世和今世的记忆在沈重脑子里翻江倒海,让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上一世的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就被特工五组的那些冷血带大,十几年的特工训练下来,自己也变得有些冷血绝情,这让自己的人生缺失了很多一般人都能感受到的东西,亲情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对有机会能重活一次的沈重来说,亲情就成了十分重要的东西,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想要和一家人其乐融融、和和美美一起生活,体验一下亲情的时候,自己的二叔居然是这样一个态度。
黄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屋子里一时暗了下来,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此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悄悄掀开布帘子走了进来。小女孩年纪不大,看着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娃娃头上边梳着两个羊角小辫,可爱得就像财神画像上金童玉女里面那个招人喜欢的小玉女。
沈重闻声睁开眼睛,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就是自己的妹妹——沈玉儿。
小女孩将手里提着的篮子轻轻放下,蹑手蹑脚走了几步,小小的身子就那么趴在了床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眼中关切的眼神,却比任何话语都能温暖沈重的心。
“玉儿今天去哪玩去了?”看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妹,沈重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那些心思,笑着问道。
沈玉儿似乎是感觉打扰了沈重的休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脆生生地说道:“玉儿没有出去玩,玉儿去捡木炭去了。颦儿姐姐说哥哥一直昏睡是因为屋里太冷了,玉儿就去五福坊那边捡木炭去了。”
说着,玉儿献宝一般,用黑漆漆的小手从地上拿起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是满满的碎木炭。
“捡木炭?家里没有木炭了吗?”沈重有些奇怪地问道,
自己这样的大家族,到了冬天,每一房里都会分得一部分木炭或者炭薪,而且自己这边是长房,怎么可能会没有木炭烧?
玉儿小嘴一撇,有些气愤地说道:“前两天二叔说家里欠着外人的账,要拿木炭抵账,就找人把家里的木炭全都给拉走了。”
“坏人,二叔和那些人都是坏人。”玉儿捏着小粉拳怒气冲冲补充道。
刚才自己还有点纳闷屋里的炭盆怎么熄了火,原来是这么回事。沈重看着沈玉儿冻得通红的小手,心中开始出离愤怒起来!
本以为自己这二叔只是想要争点家产,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绝,这大冷的冬天,居然连一点木炭都没有留下,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大哥尸骨未寒就想着谋夺家产,为了分家甚至不惜诋毁大哥的身后名,将自己大哥的孤儿弱女赶到祖屋居住,甚至逼得只有六岁的小玉儿去捡木炭,自己这个二叔简直就是个混蛋!
想着沈冠文做过的桩桩件件的“好事”,沈重怒火中烧,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哥,你别生气!我也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孩,这样抛头露面不好,颦儿姐姐也说过我。可是,可是……”沈玉儿以为是自己惹哥哥生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眼窝中噙着泪水,耷拉着小脸怯怯说道。
沈重一时有些出神,没听到玉儿的声音。
“哥,我不是故意的!”看着沈重板着脸的样子,玉儿这些天受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拉着沈重的手臂解释道,“玉儿也没有办法,家里这么冷,哥哥还病着,玉儿不想让哥哥这么一直睡下去!”
“玉儿好害怕,玉儿现在只有一个哥哥了!”玉儿小手拉着沈重的手臂,脸上居然有了绝决地神色,抽抽噎噎地说道:“哥哥要是生气,玉儿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好了,玉儿,我不是生你的气。”沈重没想到沈玉儿误解,连忙擦了擦玉儿的眼泪,解释道,“你要出去,那便出去就是了,哥哥不生气,只是以后就不要出去捡木炭了。”
“哥,你说得是真的?”玉儿停止了哭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初太祖朱元璋注重礼教,制定了一系列的制度,成祖朱棣时期,徐皇后甚至还做《内训》二十篇,颁行天下,用以约束女子的行为。
但到现在这个时候,这些约束都已经慢慢松了下来。女子们时不时也会迈出闺门,尤其是大家闺秀,相约拜佛,相偕游园,已经是十分普遍的事情。普通人家的姑娘更要操持家务,甚至下地干活。
只是之前的沈冠杰对沈玉儿家教甚严,基本不允许沈玉儿出门,要是抓到沈玉儿偷偷溜出去玩,不免要呵斥一顿。
而且从前那个沈重深受礼教教化,作为玉儿长兄,对玉儿的要求甚至比父亲还要严格些。
再加上玉儿从小学的《列女传》之类的书籍中,无一例外讲究的是都女子无才便是德,对于抛头露面基本上是不允许的事情。
长兄如父,如今父亲不在了,沈玉儿便只有沈重可以依靠,这些天偷偷出门,也在一直担心会惹自己哥哥生气。
所以现在听到沈重如此说,沈玉儿心神恍惚,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还是自己那个古板的哥哥吗?
“当然是真的。”沈重从后世穿越而来,自然不会有妇德之类的想法,刮了刮妹妹的小瑶鼻说道,“我家小玉儿这么小就知道顾家,哥哥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
“哦。太棒了!”可能是以前被管得太厉害了,沈玉儿一时有些欢呼雀跃起来,不过想到此时哥哥还卧病在床,又是吐了吐舌头,关心地说道,“哥,你休息一会吧!我这就把这些木炭点着,把火烧得旺旺的,这样屋子里暖和了,你是不是就会好的更快一些?”
看着小玉儿关心的眼神,一种上一世从来不曾有过的东西让沈重心里无比熨帖,那就是浓得化不开的亲情。
“嗯!”沈重重重点了点头,脑中又浮现出沈冠文的咄咄逼人的神色,心中渐渐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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