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时后,女皇市嘉陵江西岸皇泽寺。
清晨的女皇市刚刚苏醒,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女皇市安全总局——三棱剑大楼——紧急派出十余名探员,火速赶往皇泽寺。
皇泽寺,始建于唐开元年间,原名“乌奴寺”,又名“川主庙”,原是为纪念李冰与二郎而建。唐贞观年间,武则天之父武士彟任利州都督时,武后就出生于此。建立武周政权以后,武则天施脂粉钱修建当时已具规模的川主庙,后取“皇恩浩荡,泽及故里”之意,而更名为“皇泽寺”。
中秋之日的皇泽寺,原本游人如织,然而今日却山门紧闭,除办案的探员外,余人一律禁止进入。驻寺的监管人员怎么也想不通,会有毛贼趁夜潜入皇泽寺偷盗,而且还出了这等血案。他究竟想偷什么?一般有价值的文物,入夜后都是严加看管起来的,根本偷不了;而要说皇泽寺最多的东西,那就剩下摩崖石刻了,可这东西也偷不走啊!这人脑子长包了,跑这里来到底想干嘛?
办案的探长姓黄,他看着技术人员仔细勘察过中心柱窟每一处角落后,也拧起了眉头,对于监管人员的问题,丝毫没有答案。黄探长喊过身边一名探员问道:“那人怎么样了?”探员回道:“失血过多,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但他显然受惊过度,已经神志不清了。而且,在现场并没找到他断掉的右腿。黄队,你看我们是不是有必要下那里面去查一查?”
黄探长看着被医护人员抬走的那人,他躺在担架上,双臂不断乱挥,口中絮絮叨叨不知念些什么。回头对那探员说:“派两个人去医院看着他,一旦他稳定下来,立即进行审问。”又望着地窖口说:“另外,他的腿断得很不自然,不像是利器所伤,叫吴军带四人全副武装下去查探。”
探员领命而去,黄探长又回头问那监管人员:“这地窖是做什么用的?下面有什么东西?”监管员说:“我……我在这里工作十几年了,今天才知道这里还有个地窖。至于下面有什么东西,是干嘛的,我……我就不知道了。”黄探长听他言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不过无论下面有什么,马上就能见分晓,当下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吴军带着四名探员整装完毕,黄探长点点头,五个人手枪上膛,相继进入地窖。黄探长耳上挂着无线对讲机,听着吴军从下面时不时传回的报告,眉头越拧越紧,显然他们在下面并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突然,对讲机中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只听“砰砰砰砰”四声枪响,黄探长大喊:“老吴,老吴!发生什么事了!”没见吴军回答,黄探长俯身在地窖口向下张望,手电光柱所及之处,并无半点异样。
黄探长朝着洞口又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回答,却忽然感觉一股热流从洞中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烧焦的臭味。眨眼间,整个地窖亮堂开来,一个浑身被熊熊火焰包裹的人影闯了出来,挣扎着走到地窖中间,仰头盯着正趴在地窖口处惊骇万状的黄探长,举起手臂,似乎想要他把自己拉出去。然而仅仅两秒钟,那人便倒了下去。
中心柱窟里,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黄探长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队友,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焦炭。他临死前那几秒钟的面容,从祈盼到绝望,如烙铁般按进了自己胸膛……这他妈下面到底有什么鬼!黄探长一把揪过驻寺的监管员,歇斯底里地大吼。
监管员似乎也被吓瘫了,嘴唇颤颤抖抖,蹦不出一个字来。其他几名探员想下去抢回队友的尸身,黄探长喝道:“都别动!打电话要求消防大队支援!”又对那监管员吼道:“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下面到底他妈的有什么玩意儿!”
监管员哆哆嗦嗦刚说出一个“我”字,忽听身后的探员一声大叫:“黄队,小心!”黄探长本能地一侧身,只见从地窖口冷不防地伸出一双长满白毛的手臂,一把抓住那监管员拖进了洞中。那另一只手臂原是想抓黄探长的,幸喜他反应迅速,逃过了一劫。饶是如此,黄探长的左小腿上,还是被那手臂的利爪抓出了四道血痕。
从身后那探员出声示警,到白毛手臂伸出,再抓走监管员,前后几乎只在同一秒钟。等众人回过味来,那监管员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此消失在地窖中。
中心柱窟剩余的几名探员,均被这一幕接一幕的离奇变故惊得脸色惨白。随行的医护人员为黄探长检查了伤口,见流出的血液呈鲜红色,证实了无毒,简单包扎之后,回过神来的探员问道:“黄队,这……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黄探长显然也吓得不轻,呆呆地盯着地窖口,掏出烟来点上,深深抽了两口,才算缓了过来,回头说道:“通知M.C,通知马小小……”
M.C,正式名称为“女皇市特别刑侦案例组”,是由省安全厅直接督导成立,专门负责调查超自然的诡异案件。M.C组长名叫“马小小”,虽是女儿之身,但行事干练,英勇果决,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黄探长为防止再出变故,已派人用石板将地窖口堵住了,并密切监视着石板的动静。半小时后,有探员报告说M.C已经到了。黄探长走出中心柱窟外,迎面走来两名女子,前面的二十多岁年纪,扎着马尾辫,身姿高挑,皎若秋月,弯弯的柳叶眉,娇小的樱桃唇,芳菲妩媚,般般入画。正是M.C组长马小小。
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般的艳若桃李,楚楚动人,只是她高鼻深目,金发碧眼,一看即知不是中国人士。特别是她那双异常灵动的大眼睛,眸子里泛出淡淡的水蓝色,很是深邃悠远,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这少女名叫“露可安诺娃”,中国与乌克兰混血,是马小小的助手。马小小还按她中国母亲的姓氏,替她取了个中文名叫“孙襄”。
这两人虽是柔柔弱弱的女子,但一众探员丝毫不敢小瞧了。黄探长迎着两人走进中心柱窟,将情况作了简单说明。马小小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轻轻点了点头,仿佛这一系列不符合常理的事件,对她来说不过是吃饭喝茶一般稀松平常。
马小小走到地窖边说:“把这石板掀开,我们先下去看看。”黄探长道:“这下面到底有什么凶险,我们全然不知,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或者请老鬼率‘黄泉突击队’来策应?”马小小奇道:“黄探长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黄探长愕然,孙襄噗嗤笑道:“黄探长可太没眼力见了,今天是中秋节啊,小小姐是想赶紧解决了案子,好去赴约会。”
两名探员掀开石板,一股恶臭顿时涌出。马小小和孙襄分别用丝巾捂住口鼻,头也不回纵身跳了下去。
有一名年轻的探员,许是刚进入三棱剑总部不久,对于M.C还不甚了解,只是自从马小小与孙襄出现后,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两人的面庞。此刻见她们跳进了地窖中,才悄悄向身边一位老探员询问。那老探员笑道:“哈哈哈,不奇怪不奇怪,总部的年轻人见到她们啊,都跟你一样的神情。不过你可千万别以为马组长和小孙是普通的女孩儿,这马组长啊,可是鼓城山降龙坳马天一老爷子唯一的孙女儿,身怀异能,任何牛鬼蛇神都没放在眼里。据说当年总部为了聘请到她,可是下了老大功夫的。米仓山借尸还魂的案子你应该听过吧,就是这位马组长破的。”
“而小孙,你别看她年纪小,她那双眼睛可不得了啊!天生的阴阳眼,而且听说还会读心术,所以啊,你小子可千万别在她们面前动什么小心思,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那探员脸上微红,又问:“难道M.C就她们两人?”老探员道:“不,还有一个叫‘刘瑾良’的家伙,自称‘小公瑾’,常常自吹智商高达249,是某个名牌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对很多民间传说都有着深刻的见解。而且,他还是个电脑天才……等等,你小子这么问,该不会是妄想转调到M.C去吧?”
那探员脸上再一红,显是被说中了心事,当下也不再回话,只暗想:“我去……这M.C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